十年（Ⅴ）
08
在高三快要开学的前几天，赵让的爸爸妈妈邀请焉栩嘉一家一起去城市周边的水上度假区看一场夏日限定的烟火表演。
一路上没有堵车，到了兰溪，天还没有黑。两个小朋友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赶忙跑去了度假区里的水上乐园，想在烟火表演前玩一会水。
谁知道焉栩嘉是个胆子小的旱鸭子，有下水扑腾的心却没这个胆，只敢抱着游泳圈站在泳池边缘小心试探。
“你怎么不过来呀？”
“我站这挺好的...”
“你别害怕，你过来我拉着你。”
赵让看焉栩嘉还站在那里不敢动，就笑着跑到他身边牵起焉栩嘉的手腕，带着他慢慢往泳池中心走。结果两个人刚走几步，一个人造海浪就迎面扑打了过来。焉栩嘉还没来得及把游泳圈套上，就被这个波浪掀翻在水里。
世界突然安静了，耳边只有咕嘟咕嘟的水声，焉栩嘉也不清楚自己闭没闭眼，只感觉陷入了混沌的黑蓝色中，或许是被深深的恐惧麻木了，倒下之后甚至忘了挣扎。赵让慌忙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几秒后焉栩嘉才回过神。
“对不起，对不起。”赵让看见焉栩嘉好像是被吓得愣住了，心里愧疚得很。本来焉栩嘉懵懵地还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感受到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突然委屈了起来。
“都怪你。”
焉栩嘉气鼓鼓往更衣室方向走，赵让赶紧抬脚跟上，哄了一路也没哄好。换完衣服出了游乐园，焉栩嘉还是不理赵让，一个人闷头往湖边走，任凭赵让在身后怎么说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走到湖边一条没人的小路上，赵让突然从身后抱住了焉栩嘉。
“刚刚都怪我，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其实焉栩嘉就生气了一小小会儿，之所以不理赵让只是想听赵让哄自己，结果赵让这一抱倒把焉栩嘉抱懵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狂喊：“这是在干什么？！”
赵让掰过焉栩嘉的身子，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温度极速上升，夜晚的风变得燥热难忍，热得两个人心绪乱了一团。
赵让舔了舔嘴唇，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尴尬，暗暗在心里埋怨自己刚才太冲动。
突然“嘭”的一声，一朵烟花在湖面上空绽开。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湖心岛上空，金色的烟火接连绽放，映亮了半边天空。
赵让庆幸这烟火来得及时，给了自己缓解尴尬的机会。
“想去平台那里看烟花吗？”
焉栩嘉挑了下眉，转回身认真地看着赵让，“我不想去。”
“啊?为什么?”
“那儿人太多。”焉栩嘉看着黑暗中被烟火照亮的赵让的脸，只想和赵让待在这里，不想去到闹哄哄的地方被人打扰。可是赵让在关键时候又智商掉线了，傻乎乎地杵着原地，尴尬地挠后脑勺，想不清焉栩嘉是不是又在生气刚刚被抱了。
焉栩嘉又无奈又想笑，“赵让你可真行。”
“啊?什么意思?”
焉栩嘉抱住了面前这个小傻子，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赵让的颈窝。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还在震惊的赵让已经紧紧地把喜欢的人拥在了怀里。
两个男孩子在漫天星辰和烟火下紧紧相拥，心有灵犀地沉默着，安静地感受对方的爱意和这一刻的心安。
过了许久，第一波表演烟火已经渐渐偃息。赵让低头吻了焉栩嘉的头发，腰间的手臂环的更紧了些。
“我喜欢你。”焉栩嘉离开了赵让的肩膀，抬起头看着赵让。
“我也喜欢你。”
“我说的不是好朋友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
“你不介意喜欢男生吗？”
“...”
赵让没有再回答，捧起焉栩嘉的脸，吻了上去。焉栩嘉搂住赵让的脖子，踮起脚去迎合这个亲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嘭–”烟火又一次绽开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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