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Ⅵ）
09
一中为高三的学生单独安排了一栋教学楼，不仅暑期提前半个月开学，开学后每天还得提前半个小时到校，晚上也多了一节自习课。
两个人腻歪在一起没几天，赵让就开始了高三生活。高三的生活太苦，学业重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见到焉栩嘉的时间越来越少，只有周日的一个下午和每天中午放学一起回家的那十分钟。
其他同学都怕时间过得太快，还没准备好就要高考。只要赵让天天晚上躺在床上算还有多久才高考，生怕自己多数了一天。
到了来年学校里的紫藤花盛开，赵让终于盼到了高考倒计时五十天。穿过趣廊时，赵让正兴奋地和焉栩嘉描述自己对理想大学的构想，却发现焉栩嘉对此兴致缺缺。
“嘉嘉你不开心吗？”
“没...”焉栩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焉栩嘉不开心，赵让也没有心思再讲自己的事情了，身边人来人往的，他又不能抱抱不开心的小朋友，只好陪着一起沉默。
“这紫藤花快谢了吧。”焉栩嘉惆怅地看着头顶盛放的一串串紫藤。
“才开没多久，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呢。”
“就剩一个多月了啊...”焉栩嘉低下头盯着路上的鹅卵石，声音有些颤抖。
赵让也哽住了，只剩一个多月了。他平时只惦记着赶紧考完就能和焉栩嘉在一起待一个暑假了，却没想起暑假过后就是一年不能相见。
那天之后，赵让也开始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了。偏偏越这么想，黑板上的倒计时越是变化得快。
六月八号那天考完英语从考场出来，看到焉栩嘉拿着冰奶茶在等自己，赵让心情有些复杂。也不顾旁人在看，赵让直接跑过去抱住了焉栩嘉。
“这么多人，你干嘛呀。”焉栩嘉不好意思极了，底气不足地推开了赵让。
“不干嘛，就是考试的时候特别想你。”赵让笑着接过奶茶，揽着焉栩嘉往家走。
“你会去哪个大学啊？”
“看分数，搞不好我再复读一年，咱俩还能一个班。”
“那你可真行。”
“你呢?你明年想去什么大学啊。”
“我想去你在的大学，不过看我这成绩不太可能。”
“那我们约好，我在大学里等你。”赵让停下脚步，要和焉栩嘉拉勾勾。
“幼不幼稚啊你。”焉栩嘉同学嫌弃地勾住了幼稚鬼的小拇指。
“那一言为定咯。”
“一言为定。”
10
赵让高考高水平发挥，可以冲个中等985院校。但是最后赵让留在了本省的一个211，选了个排名靠前的专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经常回家看看焉栩嘉，这个学校对焉栩嘉来说也不会太难考。
进入高三的焉栩嘉很不适应理综考试，本来分开考理化生各科还能勉强考个八十多分，一整合成理综试卷便让焉栩嘉晕头转向，总做不完。180多分的理综成绩太拖后腿，焉栩嘉的成绩一路跌出重本线，甚至逼近一本线边缘。
一整个秋冬焉栩嘉的心情都低落得很，每次和赵让通话时都忍不住哭鼻子。赵让在另一个城市也帮不上忙，只有偶尔见一面的时候能安抚一下小哭包的情绪。
第一场雪之后的没几天就是圣诞节。平安夜这天焉栩嘉拿到了五模成绩单，数学和理综都是勉强过及格线。中午赵让又打电话给焉栩嘉，说是要在学校准备圣诞晚会，晚上实在赶不回去了。焉栩嘉说着没关系，却闷闷不乐了一整个下午，晚上有女孩子特意跑来送给他平安果，也是一个都没有收。小姑娘们没看到焉栩嘉对她们笑很失落，可更失落的焉栩嘉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想再去照顾别人的情绪。
如果不是晚自习放学之后看见赵让笑盈盈地站在学校门口等他，焉栩嘉今晚大概会把眼睛哭肿。前两天下的雪还没融，路灯下赵让拉开羽绒服把焉栩嘉搂进怀里，听着小哭包拖着浓浓的鼻音含糊不清地讲着自己的委屈。
“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我们班节目一结束我就去高铁站了，刚好赶上。”
“那你不用看着晚会流程了啊？”
“我找室友帮忙了。”
“那你今晚还要回去吗？”
“明天早上送你上完学以后走。”
“你晚上睡哪？”
“我记得小区里不就有宾馆吗？”
“去我家吧，只有我奶奶在。”
赵让亲了亲焉栩嘉的头发，“去你家睡哪？”
“你就和我睡呗。”
“能行吗？咱俩明天早上可都得上学呢。”
焉栩嘉从赵让怀里挣脱了出来，破涕为笑朝赵让胸口砸了一拳头，“赵让，你想什么呢!”
“我想...我想亲亲你。”话刚说完，赵让一把抱过焉栩嘉亲了上去，许久两个人的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赵让你上个大学学坏了。”焉栩嘉意犹未尽地蹭着赵让的脸颊，睫毛低垂，像极了在撩人的漂亮小猫，挠的人心痒痒。
赵让一晚上都没睡好，陪着焉栩嘉写作业写到凌晨一点半，躺下后又不敢乱动怕打扰身边人睡觉，胳膊被焉栩嘉枕麻了也只舍得稍稍调整姿势。焉栩嘉倒是倒头就睡，在赵让的怀里睡得格外沉，连赵让偷偷亲了他一口也没有察觉到。
只是天刚刚亮起来，焉栩嘉突然就惊醒了，看到赵让还躺在身边又甜甜地笑开了。
“怎么不睡了。”赵让刚迷迷糊糊晕了一会就被焉栩嘉连带着惊醒了。
“我怕你走了。”
“我不走你放心，继续睡吧，别上课没精神。”
焉栩嘉又往赵让怀里凑了凑，闻着熟悉的味道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评论